权力更迭中的马克龙时代 / 八次任命 七位总理

发表:2025年10月20日
记者周晓天报导

10月10日,闪电辞职的法国前总理勒科尔尼(Sébastien Lecornu)再次被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任命为总理。至此,马克龙自2017年就任法国总统以来,已进行了八次总理任命,涉及七位不同人物,成为法国第五共和国历史上更换总理最多的总统。

马克龙进入第二任期后,尤其是在2024年夏天意外解散国民议会之后,总理的更替节奏加快。如今,议会对政府的不信任投票与信任投票几乎成为总理更替的节奏标志。总理府的频繁易主,折射出法国政治生态的紧张与多变,以及总统在权力运作中所面临的治理挑战。

法国总理府——马提尼翁府(Hôtel de Matignon)(摄影:李牧/看中国)
法国总理府——马提尼翁府(Hôtel de Matignon)(摄影:李牧/看中国)

第一任期:两位总理

马克龙在2017-2022年第一任期内的政府状态相对稳定,只任命了两位总理。

•菲利普(Edouard Philippe),被任命时属于法国右翼共和党(LR),而非马克龙所创立的中间派政党前进党(LREM),这也是法国第五共和国首次在非左右共治情况下,总统主动任命对立阵营的总理。

2017年总统大选后,菲利普组建了第一届政府。随后在总统阵营赢得立法选举后,他成立了第二届政府,并撤换了四名被司法调查点名的部长。菲利普在任期内经历了黄背心运动、退休改革和Covid-19疫情等危机。他在2020年总统阵营市政选举失利后辞职,并于第二年创立了属于总统执政联盟中偏右翼的“地平线党”(Horizons)。

•卡斯泰(Jean Castex)是马克龙的第二任总理,任期近2年。

卡斯泰也来自右翼共和党,因在菲利普政府内负责Covid-19疫情解封工作被公众熟知。在任期间,他主要负责应对健康危机,并推行与疫苗接种挂钩的健康通行证制度。

卡斯泰因疫情被迫暂停退休改革,但推动失业保险改革直至落地,并继续推行“塞居尔”医疗改革和高级公职体系改革。他于2022年总统选举后离任。

马克龙在任期内已任命了七位总理。上排左起:菲利普、卡斯泰、博尔内、阿塔尔、巴尼耶、贝鲁、勒科尔尼(维基百科)
马克龙在任期内已任命了七位总理。上排左起:菲利普、卡斯泰、博尔内、阿塔尔、巴尼耶、贝鲁、勒科尔尼(维基百科)

第二任期:5位总理

•博尔内(Elisabeth Borne),曾长期亲左派社会党(PS),在马克龙首次竞选期间加入前进党,是法国第五共和国的第二位女性总理。博尔内因主导退休改革及频繁动用宪法第49.3条(该条款赋予政府在特定条件下绕过议会表决,直接通过法案的权力)而备受争议,被称为“49.3总理”。2024年1月8日,博尔内递交辞呈,并暗示离职是应总统要求。

•阿塔尔(Gabriel Attal),上任时仅34岁,是法国第五共和国最年轻的总理。

阿塔尔从2016年就加入马克龙创立的党派。他在担任总理前曾任负责公共账目的部长级代表和教育部长等职务,是一位颇受欢迎、政治手腕灵活,并已在多次部长任职中积累了丰富经验的政治人物。然而,就任总理后不久,他迅速面临农民的大规模抗议运动等多重危机。

不久之后,由于欧洲议会选举带来的政治力量重组,总统决定解散国民议会,打乱了阿塔尔的政府工作计划。阿塔尔政府于2024年7月8日第二轮立法选举次日提交辞呈,但留任至9月初处理日常事务。

•巴尼耶(Michel Barnier),73岁时被任命,是法国第五共和国就任时最年长的总理,但任期仅维持了3个月左右。他是法国政坛历史性的右翼人物,曾担任过英国脱欧谈判的欧盟首席代表,并在三位总统任内担任过部长。

从马克龙第二任期以来,其总统阵营就未在国民议会取得绝对多数。巴尼耶被任命时,被总统要求建立团结型政府,但他并没有来自反对派的足够支持,只能继续维持少数政府模式,这使得他的政策运行空间受到限制。

在准备2025年预算时,巴尼耶政府遭遇严峻考验。12月2日,他动用宪法第49.3条强行通过社保预算,但议会在12月4日通过了反对派的不信任动议,巴尼耶被迫辞职。

•贝鲁(François Bayrou)也以73岁高龄出任总理,上任时仅比巴尼耶年轻一个月,成为法国第五共和国就任时第二年长的总理,其任期约9个月。贝鲁是中间派民主运动党(MoDem)主席,也是最早支持马克龙的人物之一。他在上任后面临双重挑战:既要争取部分左翼支持,又要维系与右翼的紧张关系。

贝鲁曾通过提出关于养老金问题的“共识会议”获得社会党的短暂支持后稳住局势。但他因主张在立法选举中引入一定的比例代表席位而受到争议。另外,贝塔朗圣母学校(Notre-Dame de Bétharram)的肢体暴力和性暴力丑闻更是为曾在教育体系任职的贝鲁蒙上阴影。

在2026年预算谈判启动前,任职八个月的贝鲁突然宣布将主动寻求国民议会信任投票,反对党几乎立刻宣布拒绝投票支持。9月8日,贝鲁政府以国民议会364票反对、194票支持的表决被推翻。

•勒科尔尼(Sébastien Le-cornu),出身右派,后转入马克龙派,曾担任军事部长。2025年9月9日,马克龙命其担任总理,肩负推动2026年预算案重任。他当时创下了26天才组阁的纪录,期间表示将不再动用宪法第49.3条。然而勒科尔尼因新政府成员中马克龙派比例过高,遭到时任内政部长及右派重量级人物勒塔约(Bruno Retailleau)的强烈批评。组阁约14个小时后,他因政治僵局宣布辞职,成为第五共和国任期最短的总理。

辞职后,勒科尔尼被马克龙要求继续与各政治力量谈判。10月10日,马克龙出人意料地重新任命了这位刚刚辞职的总理。勒科尔尼表示自己“出于责任”接受了这一使命。然而他在第二次任命后也坦言,如未来再次出现僵化局面,仍将选择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