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四十年刮骨难疗的重症(1)

军权对一个政党政客来说，他们也许认为高于人事权与财经权，“枪杆子、笔杆子”论深为共产党魁认同，因而军队领导权是历来党魁夺权的焦点，掌握了枪杆子才算放心。我们最近看到中共军委现最高领导不断对部队军队调研和训话，多次提到“部队安全稳定”话题。几年来，不断有军中虎落马，分析人士认为，只要中共军队中还是有人不做到“两个确立”、“两个维护”、“四个意识”，不老实，整肃就不能停止。

时政分析人士还观察到，退役上将刘亚洲落马前后，军中老虎被打其实是不少的，只是基本不通报。比如张振中与接替他出任火箭军副司令的刘光斌，四月都被带走调查，但官方对这两名“军老虎”没有通报。中共战略支援部队副司令员兼航天系统部司令员尚宏中将，去年曾出现在军方选出的二十大代表名单中，但在九月二十五日公布的出席二十大会议代表名单中，没有他的名字，原因不明。

2022年，在人民大会堂的军人（Getty Images）

中共中纪委前段时间称二十大后，打下中管“老虎”三十九人。调查官方已公布的却只有二十九人。分析人士认为，少了的十虎可能就是被隐瞒的军队中管干部。

再往前推，2017年10月19日，中共十九大新闻中心举行记者会，时任中纪委副书记杨晓渡介绍十八大后反腐数据：共立案审查省军级以上党员干部及其他中管干部440人，其中中央委员、候补中央委员有43人。

为什么现军委高层要对部队提“推进政治整训常态化制度化……确保部队安全稳定”？说明部队军队不够安全稳定，腐败、异见者还不少。

四年疫情，特别是去年底彻底放开封控后，中共军报频频发布将领病亡讣告。今年在网上公开能找到的至少20份，病死、染疫死、猝死、劳累死、意外死……

为什么军委最高层要马不停蹄地调研和训话？为什么部队、军队还不够安全稳定？为什么还有这么严重腐败和不听话者？是因为江泽民时期腐败治军，军队人心难收，积习难改，风气难正。那么，江泽民时期为什么部队开始成了一个独立封闭的腐败圈？话还得从邓小平时期说起。

邓小平向华国锋夺军权

邓小平取代华国锋担任军委主席，是从1981年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至1989年，占九个年分。

1976年9月9日，毛泽东逝世；10月6日，华国锋、汪东兴、叶剑英发动怀仁堂事变，逮捕四人帮，结束文化大革命。10月10日，被毛与四人帮打倒的邓小平致信时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和中央军委主席的华国锋：坚决拥护党中央一举粉碎“四人帮”的果断行动。但是华国锋并不买帐，在10月26日宣布，当前要批判“四人帮”，可以附带批邓。

1977年1月6日，政治局会议讨论邓恢复工作问题，决定给他重新担任职务。华国锋启动中国的经济特区，赞成改革措施。4月10日，落难中的邓小平暗暗感到机会来了，赶紧抓起笔给华国锋第二次写信，表示“完全拥护华主席抓纲治国的方针和对当前各种问题的工作部署……在工作中确有缺点和错误，我对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对我的批评和教导再一次表示诚恳的接受……我个人的工作问题，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工作为宜，完全听从中央的考虑和安排……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指导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在党中央决定由华国锋同志担任党中央主席和军委会主席的时候，我知道了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以最英明果敢、最正确的方式战胜四人帮……”。但是，邓在复出，稳定权力后，马上否定了华国锋的“两个凡是”理论，马上想方设法把华国锋打入冷宫，马上对文革时迫害他及他一伙的人进行算总帐。

7月17日召开的中共十届三中全会通过决定恢复邓小平中共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常委，中央副主席，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中共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的职务。8月12日，召开中共十一届一中全会，邓小平大力整顿军队，但是在决定实施自己战略前，必须解决与华国锋之间路线分歧，他准备与华国锋针锋相对，抵制华国锋。

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报》转载邓小平支持（另一种说法是授意）的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文章批判“僵化的教条主义”和“个人崇拜”，是在攻击“两个凡是”，暗指应当对此负责之华国锋和汪东兴。这篇文章后被全国众多报纸转载，被人认为是邓小平赢得这次政治博弈的因素。4月5日，中共中央宣布开始平反1958年以来被错划之“右派分子”。11月10日至12月15日召开中共中央工作会议。会议平反邓小平最后一次被打倒的起因，会上严厉批评华国锋，华国锋承认，应当从事实出发，按照“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之原则解决政治问题。表明邓小平在现阶段之斗争中已占上风。最终把华国锋排挤出局。

当时经历文革的中国经济千疮百孔，社会穷困影响到中共政权，邓小平抓住机会提出以经济建设为纲，在中共官僚及百姓心中得到支持，成了排挤华国锋的利器。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于12月18日在京西宾馆召开。邓批判毛泽东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路线，批判华国锋“凡是派”，否定毛泽东“打倒一切”之组织路线。抓住民心官心提出把全国工作重点转到经济建设上。12月25日，政治局会议发布决定设立中央秘书处，代替汪东兴一手掌管之“中央办公厅”处理中共中央日常公务。三中全会批评华国锋之“两个凡是”和“洋跃进”。邓小平后来称，“华国锋只是一个过渡，说不上是一代，他本身没有一个独立的东西，就是‘两个凡是’。”他要报复华国锋、毛泽东等人对文革前后对他的几次迫害，以泄心头多年长久仇恨的心理不禁溢于言表。

利用越南战争

1978年底，习仲勋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杨尚昆任第二书记，并担任邓小平的联络员。邓与杨尚昆有特殊关系，同是四川人，邓在1956年任总书记时他是中央办公厅主任，是邓小平与军队可靠的联络员。此前叶剑英曾对习仲勋说：“要想得到海内外广东人的真心合作，首先要给1950年代早期因受到地方主义指责而蒙冤的干部平反。”

平反当然能出口恶气，泄多年仇恨。但是，邓小平郁闷的是，军权还在华国锋手里，没有权力后盾怎么做事。要有一场大的运动，才能乘机夺权。
机会终于来了。

由中共指使和纵容的柬共（红色高棉），屠杀了超过200万柬埔寨人，占柬埔寨总人口的1/4。越共以保护其侨民为由，挥兵柬埔寨，推翻红色高棉。

闻到气味的邓小平立即提出，力挺柬共，出兵越南，给不听话的越共一点颜色看看。邓小平早就想好了利用战争进退自如的策略，可打可退，可停可打，停停打打，直到从华国锋手中夺到所有调兵控军的权力。中共老将中想报复越共的人很多，邓小平正是利用他们的心，通过调兵遣将，从华国峰手中夺得军权，为将来彻底排挤华国峰独揽大权，对文革迫害自己的事情进行算帐，预先布局。这招声东击西，顺手牵羊的厚黑手段，历来并不罕见，也确实很管用。

美名“自卫反击战”的对越战争爆发。1979年2月17日，中国云南、广西与越南交界边境，本该宁静的山林大地突然响起隆隆如雷的炮声，像滚铁筒一样撕裂开空气。火焰流窜，销烟四起，惊魂的鸟兽啼叫哀鸣，四处逃窜。

云南方向作战先后由杨得志、张铚秀指挥；广西方向作战由当时的广州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指挥。总共动用了9个军29个步兵师、2个炮兵师，以及铁道兵、工程兵、通信兵等兵种部队，约22万人，在约500公里的战线上对越南发动了突袭。

中共军队东线4个军及大量配属保障部队近12万人，在许世友指挥下分14路进入越南境内高平。高平是越南国境内毗邻我国广西地区的一个位置，这里是越南的一个重要军事基地。高平的地形十分复杂，有很多的山林，不仅河流沟壑很多，是易守难克之地。

还没准备好的越军被突如其然的炮火吓了一跳，很快溃不成军。3小时后，共军北集团突破莫隆，消灭越南一个独立营，向通农县前进。41军122师从广西平孟方向攻击朔江，41军123师368团从靖西方向进攻茶岭，42军125师从广西水口关方向进攻复和。同日，西线3个军及配属保障部队10余万人，在杨得志指挥下，从云南边境的三个方向攻入越南。

受到致命打击的越南重要城镇包括老街、芒街、孟康和高平。

炮击后不久，约6万中共军人在26个缺口越过边界杀进越南，整个战线长达1200公里，呈扇形深入越南约20公里的区域，在不到2天时间里占领11个越南边境市镇。

谅山战役

越军精锐部队驻扎谅山。

从谅山省会一路向北望去，若是忽略几个高地和山头，那么区区18公里的直线距离之后，便可以抵达中越边境“友谊关”。从谅山向南，极目远眺，只见一马平川水网纵横，其后130公里便是越南首都河内。

此刻，被誉为"南方一颗星"的"金星部队"——越军第3师中有两个团被分别赠予了“英雄团”和“人民武装力量英雄”的称号，正摩掌擦拳等着共军,凭借谅山周围数量众多的高地山头密集设防，多布雷区，其军事布置，明壕纵横交错，暗堡星罗棋布，坑道，岩穴，到处充满机关，意图凭此将解放军战士阻挡在谅山以北。

谅山战役，是中越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共军司令许世友下令片瓦不留：“拂晓发起进攻，不要让我看见谅山还有一座房子。”

共军部队从外围开始，依次拔掉外围的山岭与高地，清扫谅山外围的越军。

1979年2月27日清晨，越南静谧的丛林山地中。如血的朝霞染红了树林，大炮机枪吐着火舌燃烧了树木草地，共军如潮水般涌动，前面的年轻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踢踢脚边的尸体，跨过去前冲。年轻的士兵拿着刺刀，面目狰狞，睁着充血的眼睛，吼叫着，挥舞着，嘴角甚至流出血来。

扣马山，巴外山，417高地……共军55军兵分三路展开对谅山外围高地的猛攻。晨雾浸染着枪声炮声和喊声，如血的空气不知是阳光还是人血，花朵一样盛开。前面的年轻的士兵倒下，后面涌上去。手榴弹，炸药包，爆破筒，一个一个的拔点攻击。

越军使用了用于刺激呕吐与喷嚏的“CS”刺激性毒剂，不致命，但会让人感到“恶心”。

北京中南海空调房里的邓小平，踏着红地毯，坐到高高的红木凳上，拿起笔，微微一笑。他把对部队和战争的掌控权牢牢抓到并不宽厚的手掌中。

谅山血肉横飞，一个个家庭，从此失去了爱子，失去了哥哥、弟弟、失去了丈夫、好友……战争维持到3月1日，谅山市区周边1-5公里的区域内，共军分布有22个炮营，200余门大口径火炮。

双方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谷地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空气也似乎凝固了。

从凌晨熬到上午，共军各炮兵部队突然发炮，轰轰声音划破长空，朝着谅山市的各个区域，进行了持续30分钟的远程炮火打击，就象“强拆”谅山市似的。穷奇河以北只是越南的新城区，穷奇河以南才是谅山的真正市区。

于是3月4日，二百余门火炮再次轰鸣，共军强渡穷奇河，踏上了穷奇河以南的土地，把战线推进到穷奇河以南五公里。

次日，共军部队接到命令，一边布雷，一边摧毁越南北方的各种基础设施，从容不迫地离开。

空气渐渐散开，声音渐渐微弱，烟雾渐渐飘远了烧焦的山林……山林里尸横遍野！地平线消失在尸体之后！恐惧连觅食的鸟兽的心脏，都被紧紧攫在一起。
黄昏，西边如血的太阳撒下余辉在这座越南的曾经繁华的谅山城，而东边的月亮，已露山头，扯过白云，不再忍看大地。夜色，平静地埋葬了这片流血的土地。

战争出身的邓小平借此从华国锋手中夺过了军权。

中共军队针对谅山市区的军事摧毁至今令越军记忆犹新。一位越南军人回忆：

3月1日9时30分，55军集中19个炮兵营的306门火炮，对谅山市内33个重要目标进行了猛烈的轰炸，30分钟内发射炮弹9900多发。谅山市区的军营、火车站、汽车站、发电厂、邮电大楼、省府大楼、市府大楼、公安厅、国际旅行社等主要建筑物、军政设施被打得千疮百孔，一片废墟。谅山对外通信、交通、供电全部中断，整个城市全面瘫痪。

共军在后期作战势如破竹，甚至快攻到了越南首都河内城下，当时投入的军力和姿态都有一举拿下河内的意向。但是，奇怪的是，共军在3月7日突然宣布撤军，3月16日退回边界，战争结束。

有分析人士认为，鉴于美军不会实际参战，而中方的损失已经超过预期，加上在南中国海有一艘前苏联斯维尔德罗夫级巡洋舰和一艘克里瓦克级驱逐舰及11艘其他各型战舰镇守越南海岸线，莫斯科也已启动空中军援行动，并派出军事顾问团赴河内，难怪北京此时“见好就收”。

中方公布为：伤亡士兵二万多。但据非官方数据统计，战争共造成中方2.6万人战死、3.7万人受伤，实际人数成谜。

而20年后的1999年，当年激战的边境地区云南老山和广西法卡山，前中共总书记江泽民微笑着，在两国文书上轻轻一划，签字划归越南。自此中国阵亡将士尸骨永葬于异国他乡。

但是其后因为仍留有不稳定因素，又爆发了两山战役等后续战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