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新独家/湖北年初下令 销毁武汉肺炎病例样本

武汉肺炎爆发以来，大陆政府对外隐瞒疫情。2月26日，财新网一篇报导追溯武汉最初数例确诊病例的时序，同时披露湖北省政府早在1月1日就已下令停止将武汉肺炎的病例样本送验，已有病例样本“必须销毁”，且不得擅自对外透露相关消息。

大陆财新网2月26日刊登文章，题为《新冠病毒基因测序溯源：警报是何时拉响的》。

该报导指出，武汉中心医院去年12月18日收到首起病例，24日将患者样本送往“广州微远基因科技有限公司”进行基因定序，27日获得检测结果，显示是“一种新的冠状病毒”。到去年底，武汉各家医院采集了至少9名不明肺炎病例样本送验，其检验结果都显示是“一种之前未有的冠状病毒”。

湖北政府早在1月1日就已下令停止将武汉肺炎的病例样本送验，且不得擅自对外透露相关消息。（Getty Images）

业内人士立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仅将检测结果报告给医院，也上报给卫健委和疾控系统。

与此同时，武汉部分医务人员通过内部渠道得知后，意识到其危害，李文亮等8名医生立刻小规模地向亲友预警，但他们随后却遭到警方训诫，被污蔑散布谣言。

12月29日，湖北省武汉市卫健委通知省、市、区三级疾控中心启动紧急处置工作流程，同时全面展开流行病学调查。然而，在此可能遏止疫情扩散的关键时刻，一名基因测序公司人员却在1月1日接到湖北省卫健委官员的电话，要求他停止对武汉肺炎病例样本的检验；而已有病例样本也要就地“销毁”，且不能对外透露样本信息，不能对外发布相关论文和相关数据。

1月3日，中国国家卫健委发布了一份名为《关于在重大突发传染病防控工作中加强生物样本资源及相关科研活动管理工作的通知》，这份国卫办科教函（2020）3号文要求在进一步确定病原消息前，未经批准不得擅自向外界提供生物样本和相关讯息，已获得样本的机构或个人，应“立即就地销毁或送交国家指定保藏机构保管”。

时事评论人士横河表示：“这个通知，实际上就是它不允许在卫健委管辖范围之外那些机构，去得到样本。就把这些公司、或者地方上的病原检测的权力给收回了。这是卫健委这个系统封杀消息的证据。”

横河认为，“所有的问题并不出在技术上，而出在官僚行政系统上面。而且不是怠政和无能，而是有意的封杀。”是出于维稳的需要。

有病毒学家透露，通知下发后，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一度被要求停止病原检测，销毁样本。或许正因如此，中科院病毒所尽管去年12月30日就已取得样本、1月2日已完成病毒基因测序、5日分离出病毒株，但迟迟未对外公布。

1月5日，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也从武汉中心医院送检的样本中检测出了该新型SARS样冠状病毒，当日即向上海卫健委和国家卫健委报告，并建议在公共场所采取防范措施。但相关信息同样被禁止对外公布，当局也未采取任何防疫措施。

财新披露的信息表明，武汉肺炎疫情爆发之初，从武汉医院至国家卫健委都知情，但最终当局隐瞒了疫情。

另外，大陆《财经》杂志2月26日采访了国家卫健委第二批赴武汉专家组成员。报导指出，这些国家专家组成员，也遭到资讯封锁。湖北各个医院、湖北卫健委、疾控部门，以及湖北地方政府，都直接参与了对国家专家组隐瞒信息。

该专家组成员表示，武汉当局刻意隐瞒有医护感染，导致他们做出了“人不传人”的结论。

其间，尽管湖北方面发布了两份“情况通报”，但对已日趋严重的社区传染和医护人员感染，均避而不谈。此后共有2369人参加湖北和武汉市两会，一直到1月17日，官方对疫情都秘而不宣。

国家疾控中心病毒所研究员孟昕1月23日曾在社交媒体披露，在1月7日他们就分离病毒成功，但根据上级指令，报告被锁进保险柜不得泄露。直到1月19日，全所还在开大会传达国家卫健委主任马晓伟的指令，要以“政治第一、安全第二、科学第三”为准则。直到疫情蔓延到境外，此事才全面“穿崩”。

外界注意到，疫情失控后，北京和武汉立即展开一场“甩锅大战”，都在为瞒报疫情推责。但曾是中共体制内官员的曹先生对自由亚洲表示，体制内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瞒报并不是地方和职能部门的决定，而必须是最高领导的指令。

曹先生说，因为按照处置程式，下面的官员不敢隐瞒不报上级，但在上级没有做出决定时，他们也不敢披露。但现在的态势是大家都知道事情闹大了，谁也不想背这个锅了，所以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辩解。

不过有海外评论人士分析，财新在此时推出此篇文章，是在为习近平卸责。该文章意在指责湖北卫健委疾控中心、国家卫健委疾控中心，以及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中国科学院等机构均需对此次疫情的耽误和隐瞒共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