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的时空之旅(二)

发表:2022年02月14日

斗转星移,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建立了一个个辉煌的文明。然而,在时间的长河里,新的文明不断地取代着旧的文明。人们已不再能听懂古老的语言,不再能看懂上古的文字,但是历史并没有因此而离开人类的记忆。因为,那满载着人类一步步足迹的绘画、雕塑、建筑告诉了我们当时的人是如何执着地追求着心中那份纯真的善与美。今天,人们的审美观变了,房屋的形状变了,人们的衣着不再如同从前,甚至绘画的材料都已发生了变化。然而,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从来不变,对于神圣艺术的期盼从来不变,因为那直接源自于人的纯真本性。

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认为艺术模仿自然,而模仿的作品令人产生兴趣和愉悦的快感。西方正统艺术追求写实和逼真,要求达到真实。东方文化则注重内涵,艺术上强调“写意”,讲究“神似”而不十分注重“形似”,事实上这种东方艺术也要求达到真实,只不过是从另一面体现出“意”和“神”的真切。总之,无论东方或西方的正统艺术都极力求“真”,不同层面的侧重点体现了不同风格的美。

卢浮宫德农馆中部建筑穹顶一览 (摄影/李东尼)
卢浮宫德农馆中部建筑穹顶一览 (摄影/李东尼)

纯真即善。无论是皆大欢喜的圆满故事还是旨在唤醒人怜悯之心的悲剧诗篇,以这些故事情节为背景的绘画、雕塑作品无一不是在表现着一个共同的主题――东方叫“善”,西方叫“爱”。美术史上无论是在数量上占绝大多数的宗教题材名作,还是在风格上独树一帜的民俗绘画,都在致力于体现艺术家对“信义”的追寻和对“博爱”的呼唤。人性本善,人性使然。

可见,艺术是人类道德的先锋,历史上集大成就于一身的艺术家们无一不在为提升人类的道德而努力耕耘。艺术体现着人类的价值观,也影响着人类的价值观。懂得对艺术思考的人也会懂得思考人生的价值。

黑暗与光明

崇高的灵魂不堪在黑暗的泥泞中挣扎而向往回归那光明的彼岸,纯洁的光之旋律始终在心底演奏着希望的圣歌。即使在墨色的黑暗中,人们对光明的期待始终不灭,因为那源自于人性对善的执着求索和对先天纯真的美好期许。自古以来,对黑暗与光明的表现几乎存在于每一幅艺术作品中。在欧洲,油画则是最常见的表现形式。

油画在西方绘画中的主导地位是显而易见的。虽然在今天,作画的方式不再过分陷于过去的各种旧理陈规之中,然而对传统油画技法及风格的掌握和熟练运用仍然是进行艺术创作所必不可少的基本功夫。油画由于材料本身的原因表现在色彩及绘画质地上往往是很凝重的。可是如果因为这样而有意去追求阴沉的色彩,并以追求油画凝重感为借口,那就会偏离正确的艺术创作方向。因为艺术要表达的其实是善、是光明的价值,而绝非阴暗和颓废的观念。

油画相比于水粉画而言,不易产生粉气的弊病,所以这是一种很好的表现材料,尤其对于光感的表现,白色、黄色和其它浅色的确是要运用得多一些。但如果认为对白色的使用会使画面增加难看的粉气,那就是片面的说法。因为粉气与否是色彩关系总的效果,而不是某一种颜色所能形成的。同时,这类思想框框也经常影响艺术家的艺术发挥。当艺术家着眼于大处,堂堂正正地去表现光明与纯善之时,又有什么所谓的技法教条可以去限制他呢?浅调或中调的艺术作品也一定能够表现出更为完美的艺术,而往往是一些只懂一点皮毛和只会用片面的眼光观察事物的人才会说,如果不把画面涂成全黑就不是油画,不表现点阴森的东西就没有性格或表现光明的行为是行画的手法等等。

事实上,暗色作为色谱中的成员,理当受到良好的待遇。因为没有深色的映衬,浅色也很难在对比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同时,在各式各样的艺术作品中也不可能没有多样性,不可能所有的作品都是一种颜色或一个色调的。因此,在各种各样的绘画作品中当然应该有各种色调的作品形式,只不过不可以把每幅画全画成黑色的基调。

这是荷兰画家伦勃朗•凡•雷因1633年的自画像,此时画家年青得志,家境富裕,其明亮开朗的用笔用色显示其当时的状态。(现藏于法国卢浮宫)     这是画家伦勃朗•凡•雷因1660年时的自画像,此时的画家年事已高,但由于事业不顺,家境日渐贫困,生活艰难,其作品不再平滑光亮,用色也愈加深暗沉重。作品凸显了画家此时的内心世界和艰难的生活条件。(现藏于法国卢浮宫)
这是荷兰画家伦勃朗•凡•雷因1633年       这是画家伦勃朗•凡•雷因1660年时的
的自画像,此时画家年青得志,家境       自画像,此时的画家年事已高,但由
富裕,其明亮开朗的用笔用色显示其       于事业不顺,家境日渐贫困,生活艰
当时的状态。(现藏于法国卢浮宫)       难,其作品不再平滑光亮,用色也愈
                                                                 加深暗沉重。作品凸显了画家此时的
                                                                 内心世界和艰难的生活条件。(现藏
                                                                 于法国卢浮宫)
 
在绘画上,古代欧洲人往往由于欣赏戏剧舞台式的用光方式,在文艺复兴中后期发展出了如何运用对比的技巧。有一种说法是,如果希望让一个部分亮起来,就应该将其它的地方黑下去产生对比,从而突出亮部。这样亮处就会更亮更集中,以达到一种舞台剧似的戏剧性绘画效果。在历史上,卡拉瓦乔、伦勃朗等人都是这类“暗色画派”的代表画家。然而,他们的早期绘画并不如此。原因是他们在生活中越活越不得意,越来越艰难,因此色彩的逐渐深沉化也是带有强烈的主观情绪性的。比如卡拉瓦乔在青年时代由于杀人,官司缠身,一生过着逃亡的生活,却也只在艰难中活到了37岁就病死了。再如伦勃朗,从一个年青时声名赫赫的富裕的艺术大师沦落到最后穷困潦倒、无人问津的糟老头子,其画风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也就是说,这种技巧源自于他们对悲惨的生活经历的发泄,却不适合于所有人。在此之后的一些学者错误地认为画得黑就是人格魅力的体现,很多人都这样去认识、去画了。但事实上它是有误区的。

从前有一种说法,是指女人如果身着黑衣,靠着装的深色来反衬其肤色以显得皮肤更白。这种说法虽有一定道理,但也忘记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反光的因素。因为白色或浅色衣服的反射光线映射到皮肤上更能提高皮肤的明度。而对整幅画明度效果的提高也是很有力的。相反,深色的服装则不具备这种反射光。

以黑衬白如果片面强调增加黑色部分,的确可以从对比性方面使白的部分显得发亮。可如果一味强调没有黑就没有白的相对性,那么就会带来一个问题:就是从绝对性来讲,在日常生活中,或从展示艺术作品的周遭环境中来讲,是有一个明度的绝对值的问题的。也就是说,对于一幅画而言,没有黑也是有白的。因为即使是一幅全高调的白色系的绘画,没有深色给予画面中的对比,也有画面与自然环境的对比。毕竟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是色盲,所以就算完全没有对比地涂油色,人们也可以从色彩的绝对性方面来认识画面的色彩。现在的一些理论往往在许多方面框住了人。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一个小孩,什么色彩专业理论都没学过,却能轻易而不假思索地表述诸如“这是红色,那是黄色,那是蓝色”等等,而理论家则需要思考半天才说这是“相对而言的红”,那“相比较来说偏黄灰”等等。

因此在色调方面,以浅色调来表达光明与善,冷暖对比完全可以在中、高调中合理地进行。而时下一些所谓画的颜色深就等于有力量的肤浅观点其实是错误的。真正的力度是含在艺术作品的整体表达之中,而绝不是妨碍对光明表达的所谓“深沉”。许多中长调的画作其实是非常好的,它可以衬出高调中的光亮,同时又不乏深色。当然一幅画中得有深色,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深色是以衬托光明为存在意义的。艺术家是表达心灵光明的美丽使者,而这种光明是神所赐予的。

法国巴黎卢浮宫夜景(摄影/李东尼)
法国巴黎卢浮宫夜景(摄影/李东尼)

设展卢浮宫

有着美丽花园的新古典式宫殿、伴随着诸多艺术长廊的主体建筑,以大量精美雕刻、壁画作为装饰的廊柱,古朴端庄,精致典雅,这是对被称为世界艺术圣堂的卢浮宫的基本描绘。

曾是法国历史上最悠久王宫的艺术圣殿卢浮宫位于巴黎市中心的赛纳河北岸,是巴黎的心脏。建筑物占地面积为4.8公顷,全长680米,是世界上最著名、最大的艺术宝库。这个举世瞩目的艺术殿堂和万宝之宫共收藏艺术品40万件,其中油画6000件,素描10万件,东方艺术珍品8万件,古希腊、古罗马艺术品3万件。卢浮宫整个建筑群和广场及草坪总共占地45公顷,展厅面积大约为138000平方米,收藏了人类美术史上的精华,有着“人类文明发展的总索引”之誉。

虽然1871年5月,共产主义始祖巴黎公社面临失败时,在卢浮宫和邻近的居勒里宫内点火,试图烧毁所有这些人类历史上最完美的艺术瑰宝,(当时巴黎公社决定烧毁的还有巴黎市政厅、王宫(Palais Royal)等满载艺术珍品的标志性建筑)居勒里宫被完全焚毁,卢浮宫的花廊和马尔赞长廊被焚毁,但主体建筑和大量艺术品幸免遇难。否则今天在塞纳河北岸的那片土地上将不会有每天长龙般排队等候参观展览的人群了。

此作题为《浩劫中的卢浮宫大画廊幻想图》(局部),为法国巴黎画家罗伯特 (Hubert ROBERT 1733-1808) 作于1796年。画家于1796年在作品中描绘了预感中卢浮宫遭受浩劫的梦幻情形,在75年后成真,宫殿和大量艺术珍品真的被巴黎公社焚烧。卢浮宫的花廊和马尔赞长廊被焚毁,但幸好主体建筑无恙。
此作题为《浩劫中的卢浮宫大画廊幻想图》(局部),为法国巴黎
画家罗伯特 (Hubert ROBERT 1733-1808) 作于1796年。画家于17
96年在作品中描绘了预感中卢浮宫遭受浩劫的梦幻情形,在75年后
成真,宫殿和大量艺术珍品真的被巴黎公社焚烧。卢浮宫的花廊和
马尔赞长廊被焚毁,但幸好主体建筑无恙。

在潮水般的人流中,想看好展览实在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但也没有办法。有许多大型博物馆藏品众多,但展厅不大,因此许多展品之间的空间太小,导致了很多堵塞和拥挤,结果最后谁也没看好,走马观花一遍罢了。事实上,就算人不多,展品间也应该有足够的间距,以保证每件展品的独立性与其自身的重要性。

专门针对油画、漆画等表层放光反光的作品,展览的灯光、所展作品面朝的方向以及对自然光取光的协调就很重要了。经常走到一幅画跟前,无论从画的全正面或四分之三侧面去看,全是反光,什么都看不清,晃眼。有的大一点的作品则需要退到很远很远,只能从大概看到基本轮廓的远处去看才能看见,如果想站近一点看根本没有办法。可见,展馆、画廊等地方得有协调好光线与位置的能力。

卢浮宫新古典主义时期绘画展厅,来自整个天顶的白光无色彩倾向,还原了画作原有的真实色彩。(摄影/李东尼)
卢浮宫新古典主义时期绘画展厅,来自整个天顶的白光
无色彩倾向,还原了画作原有的真实色彩。(摄影/李东尼)

有些很精细的作品应该放在离人的视线近的地方以便于观看和近距离研究,而不论其画幅大小。有时候在展览的时候,两幅作品放置为一上一下。有些放在上面的作品在展览馆就起不到很好的展览效果――因为有些置于上方的作品的底部与地面之间就有两米多的距离,那么画的上部根本就看不到了。如果是粗放的或装饰性很强的作品,没有什么细节就无所谓了,因为这样的作品适合于远观。然而若是技艺精湛、水平高超绝伦的作品,将其放在视线够不着的地方就太可惜了,因为近距离的欣赏对于这类佳作也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就是除了作者自己希望以人造有色光来照亮他的画面以形成某种独特的艺术效果外,尽可能不要用有色光来用于展览时的灯光。一张画,尤其是色彩作品,作者在作画的时候就对色彩进行了严谨的考虑,并且反复修改颜色以达到最佳效果。在展览时,如果以人造的冷色或暖色灯光来作为展出时打到画面上的光线,就会在客观上起到一种改变色彩作品冷暖性的作用。正如一张白纸,用黄色的灯光打上去就是黄色,蓝灯照上去就成了蓝色。

可见光源色也是展览的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当然在某些宫殿类建筑里,如果需要达到艺术品与建筑合一的整体的光照效果那另当别论。而这里说的是,在展览时应尽量使用自然光或无色彩倾向的白色光源照明。

硕大的卢浮宫由于藏品众多,在设展方面虽有其不太尽人意之处,但宫殿处处都是历代艺术巨匠们呕心沥血的艺术结晶,让人叹为观止。无论如何,参观这座艺术殿堂始终是使人难以忘怀的美好享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