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华人讲述在中国遭遇车祸的痛苦经历

发表:2012年04月22日

谢女士遭遇车祸后身上的伤痕和水肿

谢女士遭遇车祸后身上的伤痕和水肿

【记者东梅采访报导】9•18是个让中华民族难以忘怀的日子,然而,2009年9月18日对于法籍华人谢女士来说,又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谢女士在这一天坐上丹东至沈阳的大巴,本来平常的旅行被突如其来的车祸打乱了。
早上十时许,这辆属于沈阳八方客运公司的辽A49758客车行至距沈阳市四十多公里处,发生了三车连环相撞特大事故,司机、乘务员和一名乘客当场死亡,另有三十人受到不同程度创伤。
车祸本已使谢女士身体遭受极大的痛苦,但是车祸后她受到的种种不公正待遇,让谢女士在精神上受到更大的伤害。近日,她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向我们讲述她在中国的遭遇。
记者:车祸发生之后伤势严重么,有得到及时救治么?
谢女士:我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向前方昏迷过去,又被阵阵哭声惊醒。当时全身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迷迷糊糊的神志。
我看到一位大姐被震离座位,跌落在中间车门的台阶上,车门上都是血迹。她满脸是血,在痛苦地哭泣。我的脚上、手上、背上也都是血,于是赶紧挽起裤脚管检查。
这时车外来了两名男青年,他们用一根木料撬开车门,那位大姐就下车了。我还迷迷糊糊坐在过道上不知所措。
这时有人叫起来,“赶紧下车,车下着火了!”我浑身疼痛得无法站立,只好用手按住前胸和后背,一步步跨下车。随后,大火就吞噬了大巴,我们的行李也都被烧掉了。我的行李也都没有了,只有身上一套沾满血迹的衣服。
急救车陆续将众人送至附近的医院,我被转送至沈阳盛京医院,因无人前去交费,被拒绝在急救大厅,经医院保安多次请示,医院领导最后才同意用我的法国护照做抵押,这才将我送去X光间做各项检查。直到第二天,客运公司因为警方的压力,才跑来帮我办好住院手续,保安才把那个护照还给我。
记者:当时的那个肇事者你没有跟他去谈吗?
谢女士:2009年9月18日出事以后他们就没有来。当天,两个警官给我做了笔录以后,就跟我讲,“你放心吧,客运公司会赔偿你”。当时还不给我办住院,我就一直坐在那边等医院的检查结果。
客运公司的领导过来说,经过检查你没事了,不用住院,当时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自己觉得身体很难受,就坐在一张椅子上等。我说,“既然不给我住院,请你告诉我,如果我离开医院我出事了,是医院负责呢?还是客运公司负责?”他就没有回答我。
结果没过两分钟,他说,“你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然后就径自走了。好在保安帮我安排了一个床位,就是在医院大厅里面。自从出事以后我就没喝一滴水,当时我躺下去一转身的时候,就痛到叫了起来,总之那个晚上我就好像在地狱里一样。
记者:当时你没有发现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吗?
谢女士:我在医院整整6天,6天里头没有一粒药,也没有人告诉说怎么样,等到第5天,才有一个女医生来给我看诊。
整整6天没有给我一粒药,也没有任何其它的治疗,都是自己到外面的药店买药,买止痛药,当时我还不知道我的肾出了问题。当时我以为只是挫伤嘛,觉得只是需要按摩,我们挫伤就是按摩啊。
最后一天我们几个受害者就去警察局,东陵(音译)大队那边,但是警察说还要调查,这个那个,最后大家也没办法,没有一元钱的补偿,几个人很可怜的。
记者:其他的乘客呢,妥善处理了么?
谢女士:大概有4、5个家庭乘车,总共估计有30名乘客。但是他们可能暗地里解决了,还是怎么样了都没有来,就我们几个,我们就跑到沈阳市政府。市政府的人就好像踢足球一样,把我踢来踢去。带我进来那个就把我交给另外一个,然后就让我坐在那边等,结果就等到天黑了,又是把我踢回刚才把我带进来那个,我知道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就说我回去了。
记者:你是法国公民?
谢女士:是,法国籍。
记者:和侨务办联系了么?
谢女士:联系侨务办,他就问,“你是代表谁啊?”当时我哪里能代表谁啊,我自己都把握不了,我怎么可以代表那几个人。我说我不能够代表谁,我只能代表我自己,我希望还在国内的时间给我把这个事情解决,结果就出来了一个,他自称是侨务办的。但是,他讲他们是对朝鲜华侨,你看,结果就没办法。
记者:到现在问题还没解决是不是?
谢女士:没解决。2011年我回沈阳起诉客运公司,到处都不肯受理我的案件。我6月22号到沈阳,一直跑到7月25号,才找到一个地方呈上我的那个诉讼书,你想想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几乎是要崩溃了。
记者:当时在中国有没有给你检查出来肾有问题?
谢女士:没有,检查结果里面没有谈到我的肾。我10月份回到巴黎做检查,才发现原来我的肾受伤,还尿血。
记者:你在中国诉讼的结果如何?
谢女士:案件于2011年9月7日开庭,我就把所有的文件都呈上去了。我给北京检查院,中国司法部写,都杳无音讯。
到9月7日开庭以后,我当时我就问法官,什么时候判决能下来。他说最早呢就一个月,最迟就三个月,然后我就走了。可是开庭到现在6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就是我在沈阳,去年我在沈阳6月22日到沈阳以后呢,我就试图接触跟我同车受伤的人,我带了很多糖果去看望他们。很奇怪的,他们都不肯来见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唯一有联系的,跟我说,案件已经全部解决了,就你一个没有解决,全部赔偿了。前后我打了4、5次电话希望见面,他一直推脱,到最后我就明白他不肯来了。我再后来就没有跟他联系,就是这样。我不明白,可能他们怕什么。
记者:就是说,他不想把他们之间的内情告诉你。
谢女士:如果一个国家,只是一个车祸,你连一个站出来讲一句公道话的都没有,那一个国家就太悲哀了,你说是不是啊。
那个客运公司老板在沈阳有很多客车,还有那个出租车。那天我出庭回来,宾馆的老板还问我怎么样?我说还不知道,他说为什么你不送红包?我说,“我送红包了,我不理亏了吗?我又不是理亏,我又不是犯错误的人,为什么我要送。”
我当时送红包我就理亏了啊。所以现在我一直等啊,我很耐心,而且我很低调。一直就是等法官给我一个判决。可是……就是全国没有一个人为我讲一句公道话。你看连跟我同车受伤的人都不敢来见我了。
这个是明摆着我是一个无辜受伤的,客车上的旅客,这是明摆着的。但是如果法律说什么的话,那我真的没话讲了。我还留着那天买的车票,还有当时我们在车上,还没有出事之前,那个乘务员就发给一个人一个优惠卡。
我就是希望你们报刊可以把这个事情登上去,最主要我请求中国的那个司法部门还我一个公平正义的判决。赔偿我的经济损失啊,我的那个伤痛的摧残啊,我心里的伤害,就是这样。
记者:那你在法国有没有问一下,就是相关的律师有没有找,在巴黎有些华人律师(谢女士:没有。)因为你是法国公民。
谢女士:那就是打国际官司了。
记者:你可以去律师那里咨询,有些地方就是免费的。描述一下你的情况,看应该用什么办法解决。我们这边可以在媒体上帮助你,让社会各界也好,中国大使馆也好,关注到这一事件。
谢女士:对,得给我一个结果。我曾经给中国大使馆写信,没有给我回信。我期待着共和国的朗朗青天风和日丽,让我们这批遭无辜伤害的弱者能深切的感受到丝微的温馨,得到一个公平正义的判决,和一个受伤害者的尊严。

关键词